汉传佛教故事:清净道场,舍利含光

悉能忍受一切诸恶,于诸众生其心平等,无有动摇,譬如大地能持一切,是则能净忍波罗蜜。——《华严经》

晋朝时,并州西河离石县有个叫刘萨河的人,从小就练习武艺,长大后熟识军旅之事,作战异常勇敢,杀人无数。

他平日喜欢喝酒、打猎,根本不相信佛家的因果报应。他在三十一岁那年突然患急症死去,当时胸口还有一丝暖气,家人没有把他埋葬。七日后刘萨河忽然复活,他对家人说,自己游过地狱、受过苦报、还看见过观音大士,大士对他说:“你返回阳间应该皈依佛门,现在洛阳、建业、成都等地,都有阿育王建造的佛塔,在建业还有两个石像,它们是阿育王役使鬼神雕刻的,与真相甚为相似,你若恭敬礼拜,可以不堕地狱。”刘萨河在地狱的时候,得到两个和尚的点化,恢复宿命智后,记起那两个和尚曾在维卫佛的时代做过他的师父。

刘萨河复活后立刻遁入空门,法名慧达。自入佛门,他日夜精勤修福修慧,不敢稍有懈怠,以礼佛拜忏为修持的主要功课。当时简文帝在长干寺修筑了一座三层宝塔,塔成之后每晚都会放出七彩的光芒。慧达法师闻讯后就来到了京师,每天夜里他都走上城头,极目四望,面对熠熠放光的宝塔虔诚礼拜。他发现这些七彩的光是从宝塔下放射出来,于是就叫人在宝塔下面挖出一丈多深的坑,在坑里发现三块石碑,中央的那一块,盖着一只铁函,函里又有银函,银函里又有金函,在金函里藏着三颗舍利、一片指甲以及一束数尺长的头发。这是周敬王时代,西天竺的阿育王发心修建八万四千个宝塔中的一个。慧达法师得到这些宝物之后,就在旧塔的西边重新建造了一个新塔,用来安置这些宝物。

在刘萨河还没有出家以前,丹阳有个叫高悝的县官,在张候桥的浦里挖出一尊金色佛像,制作得非常精巧,只是没有莲花座。根据西天竺的梵文所记载,这尊金佛是阿育王第四女造的。当时高悝想把佛像运入市区供养,可是到了长干巷口,拉佛像的牛却怎么也不肯往前走了,驭手也没有办法,只好任由那头牛自由行走,不料那头牛竟一路来到长干寺,高悝索性就将佛像放在长干寺供奉。

大约过了一年,有个叫张系世的渔夫,在海边捡到一个铜制的莲花座,官府将莲花座送往长干寺安放在金佛像的脚下,不大不小,连接得严丝合缝。没过多久,从西域来了五个僧人,他们直接找到丹阳县对高悝说:“昔日我们从天竺国得到阿育王所造之佛像,想带到邺都,可是当时战乱不休,只好把它藏在河边。后来天下太平,再去找寻,那尊佛像却不见踪影。最近我们做了一个奇梦,梦见佛像已经流到江东,为县官高大人所得,故此我们远涉山川,欲来瞻礼。”高悝将他们带到长干寺,僧人们目睹金像,欷吁涕泣不已。就在这时,那尊金佛像忽然大放光芒。僧人对高悝说:“原本有个圆光,放在很远的地方,看来不久以后也会前来聚合。”东晋咸安元年(公元371年),交州合浦县有个叫董宗之的采珠人,从海底捞得一个圆光,它与金像相配,大小尺寸完全一样。先后历经四十余年,金像、莲座以及圆光,才得以聚合。

慧达法师听到这件事情后,深知金佛像与自己挖出来的舍利、指甲和头发有种种灵异的关系,从此加倍努力寻找石像。

那两尊石像在西晋建兴元年(公元313年),随水一路漂流到吴淞江口,渔夫们以为是海神显灵,决定召请火宅道士和巫祝等人去迎接。当时白浪滔天,那些火宅道士和巫祝都被吓散了。一个信奉黄老的道人,认为这是天师下凡,就带领道士们去迎接,可是风浪丝毫没有减小,最后只得放弃。有个叫朱应的居士,听到这个消息后叹息道:“将非大觉之垂应乎!”他认为这是佛陀的示现。于是沐浴斋戒,率领僧众和百姓一起赶到吴淞江口去虔诚礼拜,赞颂佛陀的功德。一行人刚来到海边,顿时风平浪静、艳阳高照,只见远处有两个人从水面凌波而来。

众人定睛一看,原来是两尊石佛像。在石像的背后刻有字迹,它们一个叫维卫,一个叫迦叶。这些善男信女立即将它们迎送到通玄寺。当时吴地的人都叹为灵异,由此信佛的人不可胜数。慧达法师得知后立刻来到通玄寺,在此卓锡(注:僧人居留谓卓锡)三年之久,不分昼夜虔诚礼拜佛像,之后又前往会稽礼拜佛塔。会稽的佛塔也是阿育王所建造,由于岁久年深,塔下荒芜不堪,慧达法师矢志修建佛龛和阶砌,他四处化缘,经年之后终于将佛塔修好。佛塔修成后,鸟雀再也不敢栖集其间,凡是在佛塔附近捕鱼的人都无法捕到鱼,一时间,道俗人等传为奇谈,从此信佛的人更为增多。

北魏太武帝大延元年(公元435年),慧达法师来到金陵,打开阿育王舍利塔后,又西往凉州。他来到番和郡界的东北,朝着御谷山远远礼拜,然后入山。他对人说:“此处山崖必将有佛像出现,如果佛像圆满无缺,天下一定会太平;倘若佛像残缺不全,则天下必会大乱,生灵遭涂炭。”

到了正光元年(公元520年),有一晚,忽然霹雳大作,大雨倾盆而下,御谷山的高崖上突然出现一尊石像,石像身高一丈八尺,身形相貌十分庄严,只是缺少佛头。当地的人找来石匠凿成一个佛头安了上去,很快就跌落下来,不久北魏王朝就四分五裂了。到了北周武成元年(公元559年),凉州城东的七里涧处,石崖里忽然射出毫光,人们凿开一看,原来是一个佛头,当地的人把佛头送到石像那里,连接得丝毫不差。四十年后,佛头和石像又分了家,相距有两百多里远,人们将佛头送回原处,到了晚上佛像时时放光,天空中不时传来梵音和钟声。可是没过多久,佛头又自动跌落下来,接着就有了北周武帝宇文邕毁佛灭僧的行为。

在晋孝武帝太元二十年(公元395年),慧达法师还在京师,后来又前往许昌,以后便不知所终了。人们在慈州郭下的文成郡,为他修建了一座庙宇,把他当成活佛来供奉。人们都说慧达法师白天在高塔上为当地的人宣扬佛法,到了夜晚钻进蚕茧里睡觉。

当地的人认为他是观音大士下凡来度化众生的,黄河一带如慈、隰、岚、石、丹、延、绥、银等八州的人,都喜欢诵念他写的经文。据说慧达法师在家乡提倡佛教之后,又东往丹阳礼拜佛塔,然后又到凉州、番和、御谷,转入肃州酒泉郭西沙碛,才离开世间。圆寂之后,骨节越缩越小,竟像葵花子一样;骨节的四处都有洞孔,可以用绳子贯串起来,凡是有灾障的人都可以去沙碛上寻找。如果在那里找不到骨节,还可以到观音像左边找,在观音像旁找到的骨节,常常会返回观音像的手上。慧达法师真是一位不可思议的法师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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