禅的故事:自有一双无事手

佛言:吾法念无念念,行无行行,言无言言,修无修修,会者近尔,迷者远乎!言语道断,非物所拘,差之毫厘,失之顷刻。——《佛说四十二章经》

唐朝名臣裴休,进士身世,后来官至宰相。他对释教崇奉非常忠诚,与禅宗有深沉的缘由。在我国禅宗史上,他与自居易、李翱、陆亘大夫等居士齐名。

裴休与沩山灵佑同门,通晓《华严》教旨与禅宗心要。他有一个习气,便是将自己每次参禅的心得,都用文字具体地记录下来,并编印成册。他一向认为这样做才是参禅的最佳途径。

裴休对黄檗禅师的禅法推崇备至,每次禅师说法,他都记录下来,日夜揣摩玩味。在我国禅林中,黄檗禅师是一位坦荡正直的佛门大德,他和临济禅师同为“棒喝”的鼻祖。禅师六十五岁时,住在江西龙兴寺,裴休将他的说法辑为《传法心要》上卷;到了七十二岁时,禅师移居河南的开元寺,裴休又把他的开示辑为《传法心要》下卷。

当《传法心要》编纂完结之后,裴休非常恭敬地呈给黄檗禅师,期望禅师对其内容有所指示。

黄檗禅师接过来之后,看都不看一眼就放在了桌子上。裴休怔怔地站在那里,心里坐卧不安,心想:“是我的记载有误差,惹大师生气了?仍是书本装订得不够好?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呢?”

过了良久,禅师才说话:“你理解我的意思吗?”

裴休如实地答道:“不理解!请大师明示!”

黃檗禅师便利开示道:“旧日灵山会上,佛祖拈花示众。众皆默然,唯迦叶破颜微笑。世尊云:‘吾有正高眼藏,涅槃妙心,实相无相,奇妙法门,不立文字,教外别传。’所以,禅宗便自成一派。‘禅’考究的是‘教外别传,不立文字’,你把心得表明在翰墨文字上,扼杀了佛法的真义,一起也失去了禅宗的主旨,所以我才不看你编纂的书。”

裴休听后,对禅有了更深的了解,对黄檗禅师的说法深为叹服,并作颂赞曰:

自从大士传心印,额有圆珠七尺身,

挂锡十年栖蜀水,浮杯今天渡漳滨,

八千龙象随高步,万里香花结胜因,

拟欲事师为弟子,不知将法示何人?

黄檗禅师听后,随口说了一偈道:

心如大海无边沿,
口吐红莲养病身,

自有一双无事手,不曾只揖等闲人。

裴休身居相位却笃信释家,手握重权却悉心佛道,本籍河南却终老沩山,特别是他要求年青的状元儿子辞去翰林职位削发为僧,一般人看来都极难以想象,或许这便是禅宗的魅力地点。黄檗禅师短短的几句话就提醒了禅宗的真理,让裴休醍醐灌顶,如梦方醒,真可谓是:“静夜钟声,唤醒梦中之梦;寒潭月影,窥见身外之身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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