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传佛教故事:通达五明,巧夺造化

化人问幻士,谷响答泉声,欲达吾宗旨,泥牛水上行。——永明禅师

南北朝时,北魏有个天竺僧人,名叫勒那漫提,住在洛阳的永宁寺,通达五明之学,文字、算术、药毒、幻术、建筑、农作、十八种工巧,无不通晓。

信州刺史綦(注:读齐)母怀文,生来就很聪明,什么学问都懂得,尤其是在建筑、工程方面,更是他的专长。每逢修建宫廷楼阁,都会请他担任工程师。因此朝廷派他去主持修缮勒那漫提所住的永宁寺。

綦母怀文对勒那漫提早已仰慕许久,这次趁着修缮永宁寺的机会,想去结识勒那漫提,所以时常亲近他、供养他,希望能得到他的器重。可是在勒那漫提的眼里,綦母怀文不过是泛泛之辈,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,綦母怀文的心中难免有点不舒服。

当时,洛南玄武馆来了一个外国人,叫做蠕蠕,与勒那漫提是老朋友了。他经常穿着一件皮袍,骑上马匹,跑到永宁寺跟勒那漫提聊天。他们一见面,就非常亲密,每次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。綦母怀文看在眼里,不免泛起一丝醋意。

一天,綦母怀文对勒那漫提说:“弟子是个喜欢研究佛学的人,近来亲近师父,希望师父能够指点一二,但是师父并没有一言半语;而那个客人不过是北方的狄人,披发左衽,杀生食肉,简直是人面兽心,有什么了不起的呢?谁成想师父竟会分做两种看法,厚于彼而薄于此,弟子着实难以理解!”

勒那漫提说:“你可不要看轻了他,虽然你读破万卷书,恐怕还是比不上他!”綦母怀文不服气地说:“他懂得什么?我要跟他比比,若是赢了我,我愿意输他一匹马。”勒那漫提说:“那么,你又懂得什么呢?”綦母怀文洋洋自得地说:“算术这方面不消说了,只要我望望山,看看水,就知道山有多高,水有多深;其他如筑墙、造窑,需用多少材料,经我一计算,保证一点差错也没有,这就是弟子的长处。”勒那漫提笑了笑说:“这些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!你看庭前的那棵枣树,你知道它结多少颗枣子吗?”此时正当七月天气,枣子已经长成了。綦母怀文听后,不以为然地说:“数学家必须凭借勾股标准、三角几何之类的东西,师父所指的枣树,属于草木之类,并没有可以用来推测的形兆,师父这样说,未免有点外行了。”勒那漫提看了他一眼,便指着刚刚踏入寺门的蠕蠕说:“他一定会知道的。”綦母怀文很生气地说:“我不相信!假如他晓得的话,我愿意跟他立约,赌一匹马好吗?”

蠕蠕来到近前,勒那漫提便把打赌这件事告诉了蠕蠕,蠕蠕笑了笑便答应了下来。綦母怀文补充说:“还要算出已经成核的多少个,不成核的多少个,才能算赢!”蠕蠕对他所提出的条件没有异议。于是,比赛正式开始了。蠕蠕从腰间的皮袋里掏出一件东西,类似秤锤模样,穿起五色线,每条线贯串着白色的珠子。蠕蠕用这件东西来度量枣树,只见他或上或下,或正中,或两边,一面抽线,一面用眼睛四下打量。过了一会儿,才向勒那漫提点了点头,笑着说:“有核的若干个,核坏的若干个,合计有若干个,你们试试看!”于是寺里的人将枣子通通打下来,逐颗检查。綦母怀文也亲自解剖,当场查验,结果与蠕蠕所预算的,丝毫不差。綦母怀文深为叹服,急忙向蠕蠕道歉,蠕蠕没有作声,牵过马匹,扬长而去。

勒那漫提说:“这样还不算什么,现今洛下的人要从远远的地方跑到少室山砍柴,不是太辛苦吗?我想把这座大山暂时搬到洛水边来,让那些砍柴的人砍足了,再送回原处,这事我可以做到,绝不困难,也不过是术数而已。可是,我若这样做,世人不知道的,必会诬我是个大圣人。我不敢冒认虚名,故此不干。”可见勒那漫提还有一手奇术,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而已。

勒那漫提在临终之前,曾对弟子们说:“我只逗留三五天便要往别处去了。你们好好修学正法,不要眷恋着我!”说完,他便走入房间,掩上房门。当时有个弟子,悄悄地从门缝里偷看,只见勒那漫提并没有睡在床上,而是在虚空中躺着。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师兄弟,大家都来偷看。有个弟子忍不住咳了一声,勒那漫提听到后,立刻睡回到床上,并大声地叫着说:“在外面站了那么久,为何不进来?”弟子们说:“我看见师父睡在虚空之中,故此不敢进来。”勒那漫提说:“我不过是嫌床上热,想要凉一凉而已,不值得大惊小怪。”此事后过了几天,勒那漫提便圆寂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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